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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2-02
今天去了一場活動,同時看了一場電影,很有巧合與感觸。
活動是在Y17舉辦的動漫向見面會。
電影是最近剛上的危機女王。
這兩者之間有著讓人很有感觸的巧合,特別是活動中展現出的現實,與那個現實所產生的故事。
先來說說活動吧。
我不知道這場活動的主辦是誰,不管是DPP或著是另外的團體,這個團體都顯然沒搞清楚狀況。
沒有動漫畫愛好者會喜歡那種順便宣傳免洗新人偶像團體的廉價舞蹈表演的。
你們與其省錢弄出這種30秒的搞冷場子表演,不如老老實實花筆錢,學習一下很久以前的DAICON,做個30秒的動畫短片,大家會更加驚喜、支持與高興。
更糟的是這場活動還搞成了最廉價的綜藝節目形式,除了上台的「大前輩」之外,所有人都只能聆聽,沒有發表意見的空間與機會。
最糟的還是那該死的快問快答時間,根本是廠商自肥宣傳時間,噁心、愚昧、搞不清楚狀況跟重點。當然我不否定會有人因為這種廉價的規劃而高興,但你們真的想要會被這種廉價規劃吸引來的人群嗎?
就像是「只要在中國騙到1%的白痴就能瞬間爆富,但你真的要淪落到去騙那1%的白痴嗎?」
活動的這些問題同時也反映在「上台貴賓」的發言裡。
這種難得可以看見貓耳小英的場合,會去的人必然不會只有想看熱鬧的。
或著說如果只有想看熱鬧的人湊上去,絕對不會只有這個人數。
當台上的編輯、總編、總監大談台灣的ACG產業之所以不如日本,是因為日本有個統整所有產業的綜合結構時,他們這些「前輩貴賓」們顯然都忘記了,或著說根本沒意識到台灣的ACG,或著說台灣的文化出版與創作產業真正的問題在那裡。
那個問題絕對不是出版社最愛哭夭的「台灣市場太小,只好前進中國。」
也不是出版社最愛推託的「台灣讀者就這個水準,所以我們只能配合。」
更不會是出版社才是架子最大的「台灣的作者做不出好東西,所以只能這樣。」
文化,所有的問題都在於這個文化。
沒有文化就沒有產業,更不會有產值。
當台灣的文化被毀滅過一次、兩次、三次之後,我們所有的讀者、購買者與創作者,與掌握了最多資源的出版社之間,早就產生巨大到難以彌補的斷層。
那個斷層的名字是「不信任」。
舉例來說吧。
長鴻領進門,後續看原文。
尖端領進門,後續看原文。
會出現這種戲謔兼自虐的順口溜,就是因為出版社早就把自己的信任度在斷頭斷尾腰斬中玩光了,而且還不是日本原出版方的斷頭斷尾腰斬,而是台灣出版社認為「這個不好賣,不賣了」這種純商業利益考量的斷頭斷尾腰斬。
當支持這個作品的讀者,發現他所支持的中文正版居然被出版社以賣不好的理由給擅自斷頭,他能怎麼辦?
除了自己去學日文,買原版之外,還能怎麼辦?
但既然我都能買原版,我又為什麼要忍受台灣出版社那只有利益沒有道義的買賣?
講白一點,台灣出版業會搞成這樣,就是因為出版社都只想到他們自己!從來沒把讀者放在眼裡!
而出版社不放在眼裡的又豈止讀者。
我一直懷疑,而且認為,台灣的出版社對作者的不尊重,是世界頂級。
單以跟我們最近的日本,同時也是ACG最興盛的日本來說,人家的作者是獨立於出版社的創作人,不是出版社的員工,對出版社沒有義務,也不需負擔出版社的風險。
但是台灣的出版社,卻總是把作者當成免費的員工來看待。作品賣不好,怪作者;作品出爭議,怪作者;不管作品出了什麼問題,總之就是先怪作者。
千錯萬錯都是作者不該創作出那些「問題作品」的錯,你負責編輯校對出版的出版社就沒有半點責任?
那作者們要你出版社做什麼,自己去找間印刷場不是一樣照出嗎?
當作者想出一個作品大綱,編輯一句「我覺得這個不會賣」就可以打回票,那你編輯是不會自己提出「你覺得這個會賣」的東西嗎?
該做的不做,該會的不會,該幫的不幫。
台灣的出版系統,就是一個全面失職失能、無職無能的狀況。
編輯的工作應該是幫助作者修正作品中的缺誤,幫作品找出賣點,幫作品行銷宣傳。
但今天台灣的出版社有誰真正做好做滿這些基本功?
而這還沒討論到「那些編輯」認為可以賣的東西,實際在讀者眼中看起來是什麼模樣呢。
最諷刺的是,日本的編輯工作,已經有不少漫畫畫出來,有誇張的漫畫狂戰記,也有相對寫實的爆漫編輯,以及幾乎就是實錄的怪醫黑傑克的誕生,或是走比較文藝少女風格的重版出來。
明明出版社自己都在出這種日本編輯部經驗值總結懶人包,但是今天有幾個出這些作品的編輯部有把自家代理的出版作品讀進腦袋裡,用在工作中?
對,是用在工作,不是用在生命裡,就這麼低的要求而已。
我曾經親耳聽見,某大小編輯部對著來應徵的編輯第一句話就說「我們上班打卡下班責任你沒問題吧。」
我也親耳聽過,某大編輯部對著自家得獎的作者說「請當作沒有這回事。」
我也曾經親耳聽過,某大編輯部的總編對著被邀稿的作者說「我想用你的作品,但我不會給你稿費。」
我也曾經親耳聽過,某大編輯部的得獎作者,被編輯要求去參考一本在台灣還沒有代理翻譯的小說,逼他只能去中國找盜版翻譯來「參考參考」。
更不用說各家出版社的比賽得獎作品,最後出來的成品都是名次越高的爭議越大,而且還是壞的那種爭議大。
說到比賽得獎,這還有個更讓人傷心兼迷惑的地方。
人家日本的作者,得了一次獎,就可以準備出道。
得手塚賞,大獎出道。
得赤塚賞,也是大獎出道。
其他隨便那個出版社自己辦的獎,也都是出道保證。
甚至我一時性起買的這本「如何成為輕小說家」的日本輕小說家經驗談裡,也提到最快且最正式的方法就是「去得獎」。
可是我們台灣的作者,翻開作者簡介那頁,有幾個人是「得了一次獎就出道」的?
一二三四五,多的是得了好幾個獎才終於能出一本自己的作品的可憐人。
而那些從沒得過獎,只是因為跟出版社、跟編輯有關係的人,很可能什麼獎都不用,就可以破格拔擢。
台灣的出版社掌握了幾乎所有的資源,只有出版社認可的作者才能獲得。
但是我們的出版社,是怎麼「認可」作者的?
我們的編輯有足夠的文化底蘊來找出,更進一步地說,製作出擁有我們台灣自己文化的作品來嗎?
文化,文化,文化,說到底就是一個文化的反覆遭到根除。
雖然未來數位的總編說對了一部份,不關心身邊的狀況,就做不出可以感動人的作品。
但是我們身邊的狀況是什麼?
是歷史,是文化,不是他媽該死的只有萌。
今天這場活動的主辦方,很顯然腦袋裡只有萌,以及google第一頁前三項的程度。
要湊熱鬧,有太多場合可以去。
但我想這種與選舉有相當關係的活動,應該要有更多更深入的說明。
還不用到討論,至少要說明。
台灣從來不缺人才,甚至該說是有太多人才。
台灣的市場也從來不小,只是你要拿出讓人掏得出錢的作品來。
但是台灣一直沒有文化。
我們的文化被反覆根除,難以尋找、描述與接續。
這才是台灣出版創作系統最大的問題所在,而且這也不是錢可以解決的東西。
今天聽台上三個編輯不斷有意無意地提到平台提到錢,實在很讓人難過。
最難過的是,台上這三個,已經算是好的了!算是他媽好的了!
沒有文化的地方,就不會有為文化而花錢的人。
我們需要的是文化的正常培養與成長,要建立這份對文化的認同,才可能建立購買作品的信任,不是架設更多更亮更沒信任度的「舞台」。
一本台灣作品跟一本日本作品擺在一起,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日本的,不論題材,也不論厚度,更不論內容好壞,為什麼?
因為日本的作品已經用文化累積出一份信賴,一份再怎麼糟也不會太爛的信賴。
而台灣的出版社,掌握最多資源的出版社,一直在背棄讀者,背棄作者,背棄這份最需要時間去累積的「信賴」。
無信不立啊。
今天這個活動的最後還有一個非常該打屁股的小插曲,同時也突顯出主辦方完全沒搞清楚狀況。
主持人在最後,請所有參加者站起來,來跟霧島英文一起給記者們合照。
就在參加者真的站起來的同時,所有的隨扈,不管明樁暗樁全都衝上去了。
因為如果有誰真想下手,這就是最好的一瞬間。
而且KMT如果真想勝選,這也是他們最後的可用手段。
今天的活動主持人讓霧島英文進入了這場選舉競賽中最接近死亡的時刻,真是厲害厲害。
不管今天的主辦方是誰,自盡吧。
接著來講講同日看的這場電影。
危機女王的正確名稱是「我們的品牌是危機」,這是電影女主角所用的選舉總策略。
對,選舉,這部電影的主題是選舉,以真實案例改編的電影,描述南美坡利維亞的一場關鍵性總統大選,女主角這個有嚴重精神病的超強選舉操盤手,如何將一個民調低到炸裂,而且根本不該當選的人,一路推升到成功勝選,並且爆發真正的危機的故事。
在總統大選這麼巨大的活動裡,任何人都會遭到改變,特別是候選人,他必然會被選舉時所用的種種策略改變,種種宣傳改變,種種言論與媒體風向改變。
然而改變的只是形象與印象,不是本質。
所以民主很困難,我們所有投票人,得設法維持理智與冷靜,但我們都知道,維持理智與冷靜的永遠只會是少數人。
所以選舉才會有操盤手。
才會有這種煽惑人心改變風向的操盤高手。
這個電影裡提到的重點之一,就是「我們到底該選擇的是什麼?」
別說台灣了,全世界的選舉其實都會有相同的風向與狀況,就是希望選出一個可以解決當下所有問題的勇者來解決所有問題,最好就像遊戲裡一樣,被選出的勇者打倒魔王,THE END,大家可以進入HAPPY ENDING了,沒有後續。
但現實是必須有後續的,所以故事絕對不會因為勇者打倒魔王就結束,所有的問題也不是打倒魔王就可以解決。
這時就可以提起「魔王勇者」這個風靡一時的作品,這個作品講的就是打倒魔王無法解決問題,反而會成為問題的一部份,甚至更加鞏固這個問題的體制。
所以必須先跳出問題之外,才能想出用問題無法干涉的解法,來解決問題。
這就像是國文課本裡必定要背的詞語解釋一樣。
雖然我們都不喜歡背那些東西,但詞語解釋有個很重要的特徵,我遇過的國文老師從來都沒有講:就是「不可以用詞語本身用過的字來解釋它。」
比方說不能用「貓」來解釋「貓」,那沒有解決「貓是什麼」的問題,只是鞏固問題的存在。
至少得說「一種身體柔軟,動作迅速,很會獵殺小動物的肉食動物,而且尾巴很靈活,又會喵喵叫。」才足以最低限度解釋「貓」。
正如我們不能用「貓」來解釋「貓」,我們也不能用問題之內的東西來解決問題。
我們真正該選出的不是可以打倒魔王的勇者,而是能夠聽出問題、看出問題,並且從問題之外找出關鍵,然後將這個關鍵交給正確的人去解決的「人」。
這種「被選者」的能力不是打倒魔王,而是瞭解魔王。
不是消滅問題,而是解決問題。
這個人不需要無所不知,但是必須能夠隨時隨地搞清楚狀況,然後知道要交付給什麼人去做正確妥善的處理。
這才是應該被選擇的人。
危機女王這個電影裡,充滿了我們台灣人非常、異常、肯定熟悉的種種招式,而且電影裡用的招式,可說是還太乾淨了一點。
感謝KMT,讓我們台灣人異常熟悉選舉時會用的種種步數。
以我個人的角度,我非常推薦對選舉有感的人,都該來看看這部電影。
因為最後主角也不再繼續鞏固選舉這個有問題的體制,他跳了出去,開拓全新的解法,以對抗這股隨著時勢隨波逐流的瘋狂。
對,隨波逐流的瘋狂。
這是這部電影裡真正的敵人,同時也是今天這場活動裡,我跟旁邊的朋友討論時,共同提到的一個現實問題。
出版與創作面對的現實是,你不犧牲東西,就賺不到錢。
可是我們到底要犧牲多少,才能賺到錢?
從前的手塚治虫大前輩們,他們犧牲了生命。
而現在的我們,不只是生命,連家庭跟靈魂也得犧牲進去。
在日本,人家聽説你是畫漫畫的,會發出一定程度佩服的聲音。
在台灣,那個聲音總是帶著輕蔑的戲謔。
在日本,人家聽説你是寫小說的,那個佩服會更有力。
在台灣,人家只會對你表達適度的關心。
我們要跟著時勢的走向,犧牲更多東西,換取錢?
還是要給自己畫下一個犧牲的底線,換取我們真正應該換取的東西,比如說作品的做好做滿,以及作品的擴展擴散?
如果只是想賺錢的話,有太多比創作跟出版更好的路了。
我一個朋友甚至直接計算過,與其他自己辛苦練習,畫出他喜歡的作品,不如他去工作,就能以一小部分的薪水雇用他喜歡的作者,畫他喜歡的內容。
台灣的受薪階級已經無法取得足夠的薪水,而台灣的創作階級更是只能期待哪天運氣上身才能得到不合理的待遇,成為「被出版社核可出書的作者」。
我們的整個產業,整個社會,都一直往隨波逐流的瘋狂妥協。
但是作為一個說故事的人,作為一個擴散故事至最大值的出版工作團體或著系統。
你們是要選擇成為問題的一份子?還是要共同把這個問題解決?
如果一個產業,只有作者死後才能獲得最大產值。
那麼那個產業一定是他媽的該死。
因為這是專做死人生意的葬儀社。
雖然喪葬是一種文化。
但文化可不是喪葬。
更別提出版社也不會把那些還沒出名就死去的作者放在心裡。
這是我親眼所見。
最後我想講個比較政治選舉面的結論。
雖然從今天活動的表現完全看的出來,霧島英文對於ACG產業完全無知,幕後主辦方也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但至少霧島英文有提到他會聽取問題。
光是他沒有承諾會解決問題就很夠了。
在解決問題之前,必須先聽取,先描述,先搞清楚問題的模樣。
不然就只會變成問題的一部份,無助於解決。
雖然她對此全然無知。
但我希望他真的可以聽取問題,然後變成有知。
這樣才有談論「解決」的可能性。
就像魔王勇者想要走向「THE END」循環之外的新世界一樣。
台灣的出版系統與創作人群,也必須前往那山丘的彼方。
因為舞台的燈光,終究無法取代真正的朝陽。
不要再說什麼關心周圍環境,或著提供更多輔助了。
請讓台灣的文化真正地獲得成長茁壯的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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